赵辉教授
封面新闻记者 刘可欣 摄影 雷远东
2023年底，中华文明探源工程最新成果发布会上指出，中华文明起源的加速阶段，可将从距今5800年至距今3800年划分为古国时代。8月12日，名人大讲堂“古蜀文明季”首场讲座中，北京大学一级教授赵辉便以《古国时代——中国文明起源和早期发展》为题，带领线上线下的观众走进古国时代。
讲座结束之后，四名青年传习志愿者从各自的关注点出发，向赵辉教授请教。
古国时代的历史遗产
仍作用于当代社会外包美工
在讲座中，赵辉教授曾提到，直到秦汉在全国实行郡县制，历史上邦国林立的状态才结束。来自三星堆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贾怡君提问，这种长期“邦国林立”的状态，塑造了中华文明的哪些特征？
贾怡君
“很早的时候，我们就在东亚地区的中部有了很大一片农业文化。在这片农业文化之中，各地又有各地的文明，并且都处于不同的发展状态。”赵辉教授解答道，“这些不同的地区文化在发展中互相借鉴，从而凝结成为更大的整体。”初期，这个整体还较为松散，而后出现了一个越来越强大的核心，从而凝聚成为一个多民族的国家，且各个民族之间和平共处，共同发展。赵辉教授以为，这是该段历史留给后人的最大遗产，它至今仍在发挥作用。
三星堆博物馆的另一位工作人员薛雅丽好奇的是，明明同样参与了中国文明形成的总进程，甚至在古国时代早期出现了像良渚古城这样可被称为“国家”的地方文明，为什么唯独中原社会承担起走向王国的政治发端？“我能想到的就是，中原处于‘天下之中’，有四通八达的优势，但是除此之外，还有哪些原因呢？”她向赵辉老师请教。
薛雅丽
“在讲座中，我就试图回答这个问题。”赵辉教授说。从表面来看，中原乃“天下居中”，是个占尽地利的地方。“但是仅仅占地利是不够的，最关键的还是看它创造了什么、吸收了什么、扬弃了什么。”他以讲座中重点讲到的良渚文化为例，进一步解释。中原先民接受了良渚的典型器物玉琮的形态，却未继承其文化中的宗教部分。在他看来，中原将其改造为己所用，并用类似的方式，吸收、借鉴了不同地区的文化，从而整合创造出了适合中原社会发展的道路。“因为确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，历史为中原文明带来了发展方向。”赵辉教授说，“应当是中原找到了一条适合更大区域范围参与中国文明进程的道路。但问题在于，我们并不清楚这个过程中具体的内容是什么，这是日后做中国文明研究的人，重大的努力方向。”
东方国家产生的文明标准
与西方表现不同、本质相同
在赵辉教授的讲座中，网店装修提到了基于中国历史考古资料总结出来的文明标准，其中并没有包括西方学术界非常强调的文字、冶金技术。青年传习志愿者邓加庆的关注点在于，中国在晚商时期已经出现了甲骨文，为何不将“文字”这一点纳入到文明标准中。
邓加庆
赵辉教授介绍，其实在良渚文化和龙山文化中，都出现了符号，但是关于这种初级书写系统的资料并不充分。“当时是否出现了文字，我们并不知道。”同时，这些初级书写系统是极其幼稚的，它们对于良渚文化发展的重要性，仍有待发掘。且这些符号所处的陶罐、陶片，也不能称之为传递信息的载体，从而不能证明这些符号是文书的往来。“但是从国家的本质来看，良渚有一个绝对的公共权力，这个权力是他人必须服从的，说明这不是一个平等协商的社会。”
这一点，赵辉教授在讲座中也曾提到。良渚古城面积达290万平方米，连同外城共有800万平方米。而城墙、郭城、莫角山台基、水坝的建筑材料均从山区搬运而来，其总土方量约1100万立方米。“若按照每天出工1000人，整个工程需要连续110年建成。”这就充分说明了如上关于“强权”的观点。从这一点出发，考古学界将良渚定义为国家。“东方国家的产生，与西方国家的文字、冶金、城市与强权的标准，表现方式未必相同，但本质是一样的，也就是人类社会达到了一种政治形态，即服从于一个强权，在强权下进行管理的政治形态。”
赵辉教授曾先后主持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重大课题“聚落演变与早期文明”、科技部重点研究课题“中华文明探源工程之预研究·豫西晋南地区龙山至二里头时期考古学文化的谱系与分期”等。于是，第四名青年传习志愿者吴翼君便向他请教，“中华文明探源”主题，还将从哪些方面进行进一步的研究和阐释。
吴翼君
“就‘中华文明’起源这个问题而言外包美工，通过四十多年的工作，加上考古资料的积累，我们已经描绘出了大致的段落。有些段落比较详细，有些段落粗略一点，但也有细节。这是很不容易的。”赵辉教授说，“中国文明的形成是多线索的、此起彼伏的、极其复杂的过程，接下来的工作，在我个人看来，可以关注不同地区的社会发展。”例如成都平原，人们已经知晓多座史前古城的存在，那么，就可以关注这些古城与之前生活在成都平原的人有何关系、其社会发展水平又处于何种程度等。而后，再探讨这些古城彼此之间有哪些交流、碰撞、借鉴、吸收，进而论证它们通过怎样的具体行为，融合成为中国文明。“这是我们考古学家、历史学家相当长期的研究内容。我个人以为这可以是大的方向。”赵辉教授总结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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